好不容易全部杀完,她拖着难以行走的腿,走了许久才走出树林,才走到这个山洞里的……
不知不觉,她甚至不知道时间已经过去了多长,腰间一直佩戴的凤凰玉佩,在与谁交手时掉了的。
思绪渐渐回笼,凰殇昔的玉眉慢慢拢了起来,火堆里的柴也不够了,火光变得越来越弱。
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捡来一堆木材,然后点燃,她明明就看不见的……
凰殇昔低低冷笑一番,随即将后背往后仰,正想把身子靠在洞穴的墙壁上休息一会儿。
远处一道声音喊了过来,凰殇昔不得不把身子重新撑起来,直直地坐着。
皇倾箫从远处快步走回来,一手拿着药草,一手用草绳悬起来的不少木材。
将木材拆开随意拿几根扔
进火焰已经极少火堆里,任由火势渐渐加大,抬步朝凰殇昔走去。
将药草放在一旁,他轻手轻脚地将她的右腿小腿部位轻轻抬起,锁着眉宇认真查看。
棱角分明,刀削般的五官,和一双极有气质的好看剑眉,他认真起来的模样十分的迷人,带着男人的成熟,和安全的气息。
一番查看之后,皇倾箫的眉宇皱得更深了,眉心是一层明显的折痕。
他到底是没说什么,心中的愧疚更加浓烈了,将药草放到自己嘴里咀嚼,苦涩的味道瞬间就溢满整个口腔。
咀嚼一番之后,将药渣拿出来,敷在凰殇昔血淋淋的伤口上,凰殇昔一惊,连忙想要缩回腿,皇倾箫眼疾手快地攥住她的脚丫子。
眉心折痕更深:“别动。”
凰殇昔是从没听过他这严肃的语气,听到翻动药草的声音,凰殇昔咽了咽口水,忍不住问道。
“倾箫,这药草有多苦?”
皇倾箫抬眸看向她,见她那张苍白的小脸似乎是感受到了药草的苦涩味而皱成一团,竟是被她逗乐了。
皇倾箫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眸中逐渐恢复了几分温意,“不苦的。倾箫也不怕苦。”
不会是个简简短短的回答,凰殇昔却好像从中读懂了什么,不怕苦的……
是的,因为苦太久了,苦太多了,所以已经不怕了。
将药草都敷上了凰殇昔受伤的脚踝和小腿,皇倾箫将自己衣摆的一段用力撕了下来,然后将她的脚踝认认真真地捆起来,觉得不够,又撕了一把,直把凰殇昔的脚裹成一个大粽子。
看了看成果皇倾箫忍不住自己先笑了,“昔儿,倾箫的包扎不大好……”
凰殇昔耸了耸肩,“反正我也看不见。”
处理完一切,皇倾箫走到凰殇昔身边,挨着她坐下了,正好坐在了她的右手边。
皇倾箫眼中含着血丝,眼底是止不住的倦意,脸上也表现出的疲惫,他将脸靠在凰殇昔肩上,声线有些虚弱。
“昔儿,累不累,要不要先趴在倾箫腿上先睡一会儿?”
凰殇昔摇了摇头,伸出左手如抚了抚他的脸,柔声道:“倾箫,你肯定很累,你先睡会儿吧?”
皇倾箫正欲点头,鼻间却敏锐地闻到了血腥味,舒展的眉宇一下子又皱了起来。
他将腿伤处理完,应该不会再闻到才是,就算闻到,也不该是这么浓的。
皇倾箫闭阖的眸子倏然睁起随后眯起,视线一下子就看到了凰殇昔藏在背后的手上。
皇倾箫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将她的右手展露在眼前。
那只全然被鲜血尽头,残破的小手一出,皇倾箫本来好不容易缓和下来的五官顿时变得冷峻起来,脸色冷凝,非常难看。
凰殇昔知道倾箫这会儿是生气了,她不敢说话,缩了缩手,没能收回来,反倒让他握得更紧。
两人都没有说话,寂寥的空气中只剩下两人忽浅忽深的呼吸声。
凰殇昔终于打破了沉默,她知道总归
是要自己说得,“倾箫,这伤是……”
皇倾箫却是伸手去拿剩下的药草,放进了嘴里。
当手上的凉感袭来,凰殇昔终于闭嘴不言了,抿了抿唇,她不知为何忽然觉得,还是不说的好。
将凰殇昔手上露骨的伤包扎好,皇倾箫再次坐回到凰殇昔的身边,硕健的手臂伸过去,将她整个拥进怀里,唇吻在了她的发间,低声呢喃着。
“昔儿,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凰殇昔紧了紧没受伤的左手,心中感情翻涌起来。
还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如此……
“嗯,好。”她不知道该回什么。
凰殇昔因为身上有伤,困意袭来没能挡住,倒在皇倾箫怀里睡了很长的时间,而倾箫则是强撑着振作精神,眼睛里布满血丝都不肯睡下。
直到天边渐渐泛白,太阳升起,一直上怡到正上方的位置,凰殇昔才幽幽转醒。
见她醒了,皇倾箫也没耽搁,背着她就要做,凰殇昔皱眉问:“倾箫,你没睡?”
皇倾箫沉默不语,她不依不饶地追问,他才肯松口:“无事,等回去之后再睡,现在最重要的是要走出这里。”
凰殇昔知道再怎么说也没用,只好噤声,让他背着自己找出路。
也不知走了多久,或许是他们现在的位置离大路的方向不远,他们终是走到了剿土匪的地方。
四处看了下,马儿已经不见了。
皇倾箫早已料到了,将凰殇昔背好之后,准备徒步走去。
凰殇昔将皇倾箫搂紧,心下不知在想些什么,只见她神情很是肃穆。
就在这时,远处响起了重重的马蹄声,繁多杂乱,看来是有不少人过来了。
皇倾箫的脚步渐渐顿住,随即又继续迈起,直到马蹄声慢慢接近,凰殇昔才警惕地直起背,听这声音,前方和后方都有人。
难道又是皇沾燊派来的人?
如果人多的话,依他们现在的情况,恐怕就有些糟。
她的脸色渐渐冷凝……
前方行来的一群人马首先出现在眼前,凰殇昔已经做好了要作战的准确,皇倾箫却忽然将她往上提了提。
来到皇倾箫身边,随即马背上的十几个人翻身直接跪了下来,发出了不少的声音,“属下救驾来迟,求太子殿下恕罪!”
皇倾箫的脚步停住了,而后面的人马也很快就出现了,看到眼前这一幕,想也没想也跟着跃下马跪了下来。
“属下救驾来迟,求太子殿下恕罪!”
皇倾箫疲惫却犀利的眸子朝身后和身前的五六十人看了一眼,随即问:“你们谁是护送公主的那两万中的人。”
两方人马战战兢兢,都报自己便是。
“好,你们回去之后领二十军棍,其余的,四十军棍。”
太子虽是仁慈近人,待士兵们和善,可也是赏罚分明的人,若是连军规也都仁慈下来,那么这支队伍,等于没要。
他们犯的错误就是把主儿留在危险的地方,就好像侍卫护驾皇帝,把皇帝留下自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