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发清晰地感觉咽喉像是被一只无形且冰冷的手狠狠扼住,发梗的难受,每一次尝试吞咽唾液,那股刺痛就如尖锐的电流般,瞬间传遍全身,让他忍不住微微颤抖,手中的筷子也跟着“哒哒”轻响。
胸腹部也似被胀满的气囊,闷得慌,那种憋闷感如同一团厚重的乌云压在胸口,让他呼吸都变得急促而沉重,他不得不频繁地停下,大口大口喘气来缓解。
为了稍微减轻咽喉的痛苦,他迟缓地从随身的旧挎包里翻找出消炎药,手指颤抖着撕开药包,将药片倒在掌心,就着一口已经微凉的水,仰头吞下,眉头因药物的苦涩和咽喉的不适紧紧皱起,脸上露出一丝痛苦的神情。
这些日子,身边的队友们看在眼里,急在心上,不止一次地围在他身旁,苦口婆心地劝他放下手头的工作,赶紧离开这艰苦的沙漠,去城里做个全面的检查治疗。
韩国强刚结束井上繁重的工作,满脸疲惫,汗水还顺着脸颊往下淌,却仍在踏入食堂的第一时间,目光如隼般精准地捕捉到刘洪亮的异样。
他皱着眉头,心急地快步走上前,轻轻拍了拍刘洪亮的肩膀,劝说道:“刘队长,你瞅瞅你现在这模样,脸色惨白得像张纸,人都瘦得脱了相,眼眶深陷,脸颊都凹进去了,别再硬撑着啦,身体才是本钱啊,赶紧下去看看病吧。”
刘洪亮微微抬起头,眼神中透着几分疲惫却又无比坚定,他缓缓摆了摆手,用沙哑得几乎听不清的声音回应道:“没什么要紧的,大家伙都在这儿忙活着呢,我哪能这时候当逃兵,等换班再说。”
张子超此刻也是心急如焚,他的岳父就是身患食道癌去世的,那痛苦的病程、无力的挣扎,至今仍历历在目。如今看到刘洪亮日渐憔悴的面容、吞咽艰难的模样,他感觉二者的症状惊人的相似。
每次收拾碗筷的时候,看到刘洪亮剩下的这些饭菜,几乎没怎么动过,他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愈发揪心。
他缓缓放下手中还带着油渍的碗筷,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神色凝重地看着刘洪亮,眼眶微微泛红,劝道:“刘队长,你现在这症状太像食道癌了啊,我岳父当初就是这样,开始没重视,后来……”
他顿了顿,似乎回忆起伤心事,深吸一口气,接着说,“咱可千万不能再拖了,早点下去做个胃镜和钡餐透视,别再耽误了最佳治疗时机,你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家里人想想啊。”
刘洪亮心中一震,其实他又何尝不知道自己身体的异样,每次吞咽困难、胸腹胀闷时,悄然爬上心头,他害怕自己真的得了重病,离开这片热爱的井场,离开并肩作战的队友。
但一想到井场的工作,他咬了咬牙,故作镇定地说:“现在太忙了,这井里的事儿一环扣一环,离不开人,换班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