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时嫡母苛待,父亲又从不管事,栖月自小最大的愿望便是嫁得好郎君,脱离姜府,再将姨娘接出来养老。
松萝说:“您成婚后不久,老爷升迁去百越做了知府,姨娘也跟着一道去了。”
知府是四品官。
姜父连升两级,却去了路途遥远的百越。
来到三年后,栖月总有一种被看不清,穿不透的迷雾包围的感觉。
她为何没有把姨娘接出来?
即便夫人不喜,她也可以在外另赁屋舍,买些仆从给姨娘使唤,如何也比在嫡母手下讨生活容易。
可不论她怎么试探,松萝只说她婚后立时随陆恂去了幽州,没有顾上。
“万寿节老爷肯定回京,”松萝见主子一脸心事重重,只当是她想念生母,“再有半年就能见到姨娘了。”
栖月欲哭无泪。
过去这三年,究竟都发生了什么啊?
……
家宴前,陆恂再次回到内院。
一下午的时间,足够他翻阅邸报,大致了解三年来朝堂动向。
并州、滑州叛乱已定,朝廷颁布律学,连加恩科,燕王去往封地就藩……
朝堂平稳,政敌依旧。
主屋里,栖月已经重新换过衣裙。
她年轻,容色尤盛,眼眸流转便有一种精致的娇美。即便坐在暗室,也是最亮眼的一朵繁花。
闺阁时,因为这张脸,没少受罪。
闹得最厉害的一次,是嫡母的侄儿来府上做客,夜半摸进她房中,掀开被子摸她的脚,那感觉就像被冰冷的毒蛇缠上,栖月警觉,从枕下摸出防身的剪刀,将那人左手刺了个对穿。
她保全了自己,却被关了半年的柴房,放出来时差点连话都不会说。
“梳个端庄的发髻。”
栖月看着镜中人,三年过去,她的相貌变化不大,成熟了些,更多了从前不曾有的妩媚。
她自己想事情想的出神,什么时候身后站了人也恍然不知。
“夫……夫君。”
陆恂的目光从她脸上掠过,没有停留,“我来换衣服。”
正式家宴,陆恂原打算在书房换好再来接栖月。
不论他承不承认,至少在外人眼中,他们是夫妻。
他要维持现状,在各种意义上。
但偌大的前院,竟没有他的衣物。
陆恂很了解自己,他性子冷清,生活中更难以忍受与人过度纠缠,三年时间不会叫他变成另一个人。
除非,是他心甘情愿。
“好,我去取。”
栖月先前已经翻过那一排黄花梨柜,大部分都是她的衣物,也有陆恂的。
侍女们不知何时退了出去,栖月拿了最上面的一件。
可换衣服时却犯了难。
妻子伺候丈夫视为平常,但陆大人那样一个人,栖月心里犯怵。
她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