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 灰烬与余火(2 / 2)

以这个判断为基础,去想象下,当自己这边从个具体的角度肯定了眼前的女人是某个具体的“江”,而不再仅仅是“江”的个模糊的概念性的存在,那么,会发生什么事情高川几乎是瞬间就想到了答案:女巫江也许会消失,也许不会,但是,眼前的这个女人将会存在,在不仅仅是眼下这个场景中,而扩大到更广阔的范围内,被更多的人观测到,认知到。

“江”从个无法理解,无法接触的无可名状的存在,变成个具体详实,可以接触的存在,的确满足了击败它的前提,而这也正是“近江陷阱”要做的事情。但问题是,这个具体详实的可以接触的存在,并不是成不变的,并且,其战斗力也绝对不是同而语。

女巫江很强大,这点毋庸置疑,可是,高川觉得,眼前的女人更加强大,更加可怕,哪怕她全身上下都没有半点女巫江那般扭曲的形体,而完全就似个美丽健康的女性。

高川的直觉,那仿佛是贯穿了所有“高川”的印象般深刻的直觉,在警告他,让他哪怕在扭曲成这般模样的时候,在他所看到所感受到的切都疯狂得难以言喻的时候,也在慎重地警告他眼前的这个“江”很强,而且,绝非是眼下这般怪异的强大,而是种从感官上来说,更加直接的强大。

就像是铁锤砸碎核桃时体现的强大,就像是高温将钢铁烧熔时的可怕。

直接而致命,远超女巫江。

即便有这样的警告,高川仍旧还是问了。哪怕,对面这个状若女性的东西,其目的正是为了让他问出这句话。他觉得,自己在问出来的时候,这个问题也充满了既视感就像是,自己曾经无数次问过,然后得到了无数次相同的答案样。

“你是谁”这个问题的答案,向来有着最深沉的意义,也向来会对回答者带来影响深刻的变化。

那女人的笑脸上的狰狞感在这个问题之后开始软化,就像是从个狂暴的疯子变成了个只显得活泼的年轻女性。

但是,这种表情上的平静,并不让高川觉得轻松。

乃至于,周遭切怪诞的表现也都有种平静下来的感觉。

“我叫富江,见到你很高兴。”女人那软化而显得活泼的表情,渐渐又有了新的变化,但在高川弄明白那到底是怎样的变化前,女人的身形已经消失在他的视野中。

在连个眨眼都无法做完的瞬间。

个巨大而充满了压倒性的存在感出现在了高川侧旁,从视野死角外传来股呼呼的压力,在意识到的时候,坚硬的东西已经拦腰砸在了他的身上。高川只觉得身体断成了两截,身不由己向着厕所里飞去,最后的刹那,他终于知道了是什么击中了自己。

富江,刚刚收回了如同鞭子样的左腿。

“终于可以出来了。”她如此说到。

之后,高川的视野陷入片黑暗。

高川觉得自己肯定是错了,明明直觉已经在如此强烈地发出警告,但是,为什么自己还是问了那个问题呢如果自己不问出那个问题,情况是否会变得更好呢无论如何,当自己提问,而对方回答之后,将会发生的事情就已经确定了。高川想着,因为意识到了自己正在“思考”,因此,完全没有自己已经“死了”的感觉。

在些故事的描述中,总有人会想“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高川完全无法理解。因为,死了的话,什么都不会想起,从生理到精神,所有的活动都会停止。“想着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这思考本身,就违背了“死亡”的意义。

高川十分肯定,自己没有死,但也不是正常地活着病人从来都活得不正常,他已经习惯了。

只是,这次,在思考的时候,已经没有了那如同坠落黑暗深渊的感觉,而就是普通的,浅浅的歇息的感觉。他觉得自己随时都可以睁开眼睛,但是,他突然对睁开眼睛有些害怕。他十分清楚,自己犯下了个不知深浅的错误,但是,既然是错误,那就定会产生相应的后果。

高川已经承受过自己的许多错事,但是,之前的任何次,都没有这次来得深刻。

停顿了秒,他终于还是睁开了眼睛。

天空,正下着飞雪样的灰烬和火星。天空和大地,被这沉沉的灰色覆盖,只留下已成废墟的轮廓。

眼前的切,正是统治局范围内,之前和席森神父起战斗过的地方。

他终于从那可怕的噩梦中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