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高川悬挂在天空,灰色的沙砾就像是沙漠中被风吹动的沙丘,一层层翻动起来,向四面八方蔓延。战场中的残骸渐渐被这片扩大的灰色沙丘掩埋,曾经能够被三仙岛检测到的神秘现象数据都消失了。明明眼前这个长有触手的人形就是最明显的怪物,却无法从数据上读出其怪异之处,仿佛眼中所见,不过是一个幻觉而已。
义体高川倒是希望,少年高川这般怪化的形态真的仅仅是一种幻觉,并没有实际增强其神秘性和战斗能力。单纯只是过去那个少年高川的形态就已经让人感到棘手了,最初明明已经制造了三秒的时间,但却完全找不到合适的收容策略,以至于事态一变再变,最终成为眼前所见的模样。义体高川十分清楚,即便时光倒流,自己也仍旧无法把握那看似充分的三秒钟。当时做不到的事情,哪怕是再度过去了好几秒的现在,也仍旧没有足够的把握。
只是,不能够再犹豫了。
当少年高川变成眼前这般古怪的模样,那宛如从空间中挤出的脓液,全都被其神秘的力量转化为灰色的沙砾,将这个战场区域清理一空后,义体高川不断可以感受到的痛楚也不翼而飞。这个时候,他反而能够将那不断膨胀发散的精神集中起来。三仙岛受到攻击的警报已经停止,一种如山雨欲来的平静,即便义体高川呆在封闭的球状核心里也能够清晰感受到。
当管线再度接驳义体的时候,那一声声的嵌合,就如同倒计时一样让他不由得生出理论上不应该存在的紧张感。
如今的义体理论上能够从物理层面,完美掌控感性和理性的生成和表达,如果有必要,甚至可以将自己变成如同机器一样冰冷的东西,但是,义体高川虽然自觉得状态已经回升,却完全不觉得,如今自己的感性是完全在握的。
一种源自于“高川”内部的共鸣,正在释放不属于如今这个人格的情绪。有那么一瞬间,义体高川甚至怀疑,这是少年高川那边传递过来的东西。而这样的想法,也同样是他认为少年高川还没有彻底和“高川”分离,仍旧具备回收意义的理由。
说起来,所有的事态进展都极为迅捷而繁复,全部过程只经历了数秒的时间,却让人感到漫长,每一帧的变化,都好似慢动作一样在义体高川的,谨慎地释放了捕捉人形怪物的“
这张“可名状,至少,义体高川哪怕有着三仙岛的数据资料,也无法从中理解这张“竟是什么,称其是“也不过是根据自己能够认知的极少数效果,对之进行描述罢了。
此时,三仙岛既然不在怪化的少年高川的上下,也不在他的前后左右,更不是什么平行空间或时空缝隙,双方的相对位置,完全无法用常识去描述。完全超乎预想的怪化少年高川,就必须用同样超乎想象的神秘去进行打击。这张“是在所有超乎想象的神秘中,被三仙岛判断为消耗最少的一种尽管义体高川完全不清楚,三仙岛是如何判定的,这个对自身而言完全超乎想象的神秘,对三仙岛而言,又到底是不是真的神秘。
义体高川已经尽可能从自我检测的数据上,将自身的运动状态维持在最低点。三仙岛在回应他的想法,但是,回应过程的所有综合性细节,都不是义体高川可以控制的,就如同人类无法主动控制构成自身的每一个原子一样。三仙岛的反馈在这极为短暂的时间里,始终维持在一个恒定而稳定的状态上。
义体高川哪怕借助三仙岛也无法观测到“全貌,然而,在那稳定输出的已经极致简化的数据中,却仍旧可以感受到,这张“如何悄悄逼近怪化的少年高川,而那如同诱饵一样的球状褪壳又是如何渐渐逼近极限的。
球状褪壳吞噬着灰色的沙砾,却并不意味着,已经完全限制住了灰色沙砾的侵蚀,其自身表面的沙化已经让它的一部分塌陷下去。而触手的鞭挞和穿刺,更是在加速这种沙化的侵蚀。它的毁灭已经近在咫尺,三仙岛的“是在这么一个逼近极限的状态下,不知为何,陡然间就以肉眼可以观测到的形态呈现出来。
义体高川连倒吸一口冷气都来不及,怪化的少年高川已经消失了。随后,这张肉眼可见的便四分五裂,虽然在三仙岛的数据反馈中,这部分具现形态的只是那张“极小的一部分,但是,完全消失在观测中的怪化少年高川,也同样意味着,己方的攻击已经被察觉了。
怪化的少年高川“快”得超乎想象,甚至于,义体高川根本就不愿意用“快”去形容它的移动。这种超乎三仙岛观测能力的移动,随便改成其他的什么描述都无所谓,但就根本不应该称之为“移动”。那已经超出了“移动”的意义。
换做是正规的中继器,就能够捕捉到怪化少年高川此时的运动状态吗?义体高川对此充满怀疑。毕竟,丢失了怪化少年高川的三仙岛可是理论上可以和中继器较量的神秘造物啊。
义体高川已经做好了承受冲击的准备,在最坏的情况下,说不定三仙岛会遭受一次重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