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回廊里,众人还在焦急等候着,环绕而来的唯有余安安不时的哭声
余安安从事发之后,就直在哭。
任翔边看向急救室,边回望她道,“你别哭了”
余安安句话也不想对他说。
任翔也知道她着急,可他同样不忍,“你再哭下去,等林副总出来了,你要是再被推进去怎么办”
林蔓遇难的时候她大哭,挖开大石的时候她哭的更厉害,等面临先打左边还是先打右边的时候,余安安接近崩溃的大哭大喊,可是结果,还是为了先救霍止婧而打了左边的石块
余安安恨恨瞪着他,句话也不想说,怒极用力推了他把
任翔不敢惹她,也怕她再这样哭,焦急之时瞧见回廊尽头有人到来,“你看,是林副总的好朋友来了”
来人正是曾若水
曾若水这几日还留在鹏城没有离开,谁知方才就得知林蔓遇险
曾若水立刻放下手上的所有事宜,飞车赶到医院。当她走近,就看见群人聚集在这里,电话里就知道情况不乐观,可是现在看来远比想象中更严重
“尉总。”曾若水瞧见尉容同样站在过道里,她上前打了声招呼。
尉容朝她点了点头,沉默着没有多言。
曾若水则是走向余安安,急忙问道,“现在怎么样”
“副总还在急救室里,进去这么久了还没有出来”余安安望着急救室紧闭的大门说。
纵然是向冷静的曾若水,此时也感觉十分慌忙,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此刻除了耐心等待,仿佛也没有别的办法
静默了片刻后,曾若水忽而想起个人,“有没有通知林书翰”
书翰对于林蔓的意义,绝对非同般。遇到这样的危难,家属总该在身边,特别是林书翰,他必须要在场
“我已经通知他,他在过来。”出声的人却是尉容,他在旁沉声说。
曾若水这才放了心,礼貌应了声,“多谢。”
接下来,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过句话,曾若水见余安安太伤心,她安抚的拍了拍她,“好了,我们还要等她出来”
“恩”余安安点头,低着头再次擦去眼泪。
而众人眼前唯有急救室的红灯直亮起
冬日里天黑得早。月时节傍晚过,五点起夜色就已经渐深。
突然,急救室的红灯熄灭了
众人全都拥而上,曾若水最先上前,看着护士率先出来,她凝声问,“护士病人情况怎么样她还好吗”
“还有她的腿”余安安声音嘶哑,“她的腿怎么样保住了吗有没有断”
前方乱糟糟的,黑影拥挤在急救室门口,然而后方处尉容站在原地,他动不动,双脚好似了根,硬是没有办法移动步。
他听见余安安在询问,充斥在耳边不断的回响,护士来不及回答,后方处病床被缓缓推了出来
众人再是瞧,林蔓戴着氧气罩。从急救室被推了出来
宗泉等人是见过她病的,可是上次是因为高烧才送去急诊,可这次不样这次是重大事故,极有可能会影响到她的健康
“送病人去病房”医开口命令,余安安眼见如此,她选择先跟随林蔓前往病房,“我陪副总”
“我也陪林副总”任翔也是跟随前往。
曾若水心中担忧,却更想要知道结果,“医”
“你们谁是病人家属”医则是依照惯例询问。
“我是她的朋友”曾若水喊道。
“没有家属吗”医又是问。
此时,尉容上前道,“我”
众人回眸,见他张俊容沉静,鲜少会有的肃穆,比此刻医院内的氛围更加沉重,“我是她的师父日为师终身为父,我就是她的亲人医,你说吧她现在到底怎么样。情况好不好,她的腿有没有保住”
他脱口而出询问,像是铁了心要知道究竟,众人屏息中,听见医说,“就目前情况来看,病人送过来的时候不是很乐观,石块碎砾和钢筋都或多或少有扎进她的身体,所以取出这些异物的过程有些漫长可是手术很成功,她的腿没有问题,不需要截肢,只是粉碎性骨折,不过这次的部分位置靠近股骨部所以还是有很大的风险”
“股骨部”曾若水不懂这些专业名词。
“股骨就是支撑身体上部分的两根骨头,具体位置在骨盆下方,骨盆那里边有个髋臼,两个股骨头正好和髋臼配合,起到支撑上身的作用。正常人直立行走活动劳动都是依靠股骨头的支撑作用。所以相对而言那里也最容易受伤”医为他们解说。
可尽管医为他们解释了,曾若水还是听的糊涂,越是焦急就越慌乱,“医,那现在到底是什么样的风险”
“她会瘫痪”冷不防的,尉容道出这四个字。
医皱着眉道,“医学是严谨的,不能百分之百确定现在只能说,不排除有这个可能,但是也有可能她会造成终身残疾当然,也有可能是平安无事,因为人的体质不同,精神情况也不同,或多或少都会不样”
不排除瘫痪的可能,有可能造成终身残疾
这两种可能烙印在众人的心头,仿佛成了另座即将倒塌的大楼
“你是医医就定有办法治好她”曾若水下伸出手,抓住医的手臂不放,“怎么可能治不好她”
“这位小姐,请你冷静下”医只能劝说,“不管是粉碎性,还是非粉碎性,只要骨折段血液供应好,没有感染,般都是可以治好的,手术可以把粉碎性骨折的断骨良好复位,不要太担心,现在还要看病人清醒过来以后”
“要治好她不管花多少钱,绝对不能让她瘫痪,连残疾都不能”曾若水还在喊,“听见了没有你听见了没有”
尉容眼前忽然空茫黯淡,他言不发,直接转身往那间病房走。
浑浑噩噩之中,来到病房前方,他看见余安安和任翔两人还陪伴在她的身边,他慢慢走了进去。
来到她的床畔,尉容低下头,他瞧着她安祥的睡颜,俯身低头在她耳边,他动了动唇,低声说道,“别怕。”
蔓,你别怕。
我会在,直都在。
“姐”林书翰是立刻赶到鹏城的,随行的还有高进。两人赶到的时候,林蔓已经从急救室转到病房,众人都在旁陪护。
此刻众人的情绪都是低潮,林书翰匆忙出现,俊秀的脸上满是担忧,他冲进去,就看见林蔓戴着氧气罩躺在病床上。
“翰总监”余安安看见他立刻喊。
曾若水也望向他,她开口道,“书翰,你姐姐没有命危险,你放心”
林书翰路都是提心吊胆,哪怕下了飞机后赶来医院的路上,他早已经得知林蔓没有性命之忧,可直到他亲眼看见,这才仿佛真的踏实心安
“医说可能会瘫痪也有可能会终身残疾”林书翰又是问道,开口却才发现声音都在打颤,“这是真的”
曾若水不想让林书翰再加重担心,可她又没有办法否认,因为这的确是医所说
“是真的。”道冷静到近乎冰冷的男声而起,林书翰扭头望,他对上病房里另外人。
男人站在前方处,他身西服,白色衬衣如雪,正沉眸望着自己,却说出残忍的话语
是他
切都是因为他
保利集团的总经理,尉氏家族的容少尉容
林书翰克制不住自己心底翻滚的愤怒憎恨,他握住拳头上前,只在走近他的时候,突然步伐定,他冷声质问,“是你在当时遇难的时候,让工人先打石块左边,让人先救惠能的负责人”
“是。”尉容声色漠漠,他回答的不带丝毫迟疑。
“就是你”林书翰切齿句后,突然抡起全头,狠狠挥向尉容
“尉总,小心”宗泉立刻提醒,他已经察觉林书翰会动武。
尉容却依旧凝眸不动,这记重拳“砰”声里打中他的脸,而他纹丝不动,只是被痛揍了下后,他的脸上骤然泛青
“书翰别动手”曾若水惊。她只能上前制止。
宗泉也在同时警醒,只身站到尉容的面前立定,试图要隔断林书翰的攻击。
而余安安已经被这突然的变故吓到,她吓得惊慌失色
任翔则是拦住林书翰,他低声喊道,“翰总监,请冷静”
高进看情形,他挺身而出,护在林书翰面前,也似护在林蔓面前。
“冷静”林书翰脸上没有丝笑容,他厉声道,“我还要怎么冷静现在这样,你们还要我怎么冷静他差点就要了我姐姐的命是他害得我姐姐现在躺在这里”
实则众人心里都清楚,林书翰为什么会这样狂躁如雷,恐怕任何个人得知自己的姐姐被人这样放弃,又落得这样险境后,都不会再平静对待
“你们两个让开。”尉容低声下令,朝着宗泉以及任翔道。
两人回头看向他,迟疑了下还是侧身让出道。
尉容道,“她需要休息,有什么话去外边说。”
“书翰你姐姐她还躺在这里,你不要再让她不安宁有什么话,等你姐姐醒了以后再说”曾若水拉住林书翰,她凝声说。
林书翰震怒难消,可想到昏睡不醒的林蔓,又实在是没有心思在此刻寻仇。
“尉总,请你先出去”曾若水又是道,“这里有很多人陪着了,你不要太担心了。”
“出去”林书翰没有办法再和他动手,可是他有权利让他走,“谁准你进来看我姐姐现在给我出去还有你们几个,跟着你们的尉总,全都给我滚出去”
林书翰这吼,着实是惊天地,他将人全都轰走。
宗泉见状,他低声说,“尉总,还是先出去吧。”
尉容并不愿意离开,他还站在原地。那气势却愈发惊人,仿佛谁来推他,都不会动,风雨不改
林书翰见他不走,他又是怒斥,“非要我动手,你才肯走”
“尉总您看林副总她很不舒服,定是我们吵到她了”任翔急中智,在此时呼喊。
众人纷纷回头望去,见到昏迷中的林蔓,秀眉微蹙,张脸惨白,却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真的因为他们惊扰了她。
尉容目不转睛,深深看了她眼后,他这才说,“那我先走,回头再来。”
“不许你再来”林书翰厉声喊,曾若水拉住他,两人看着尉容行缓缓走出了病房。
“还有你也给我走”林书翰看向任翔,他并不是锦悦的人,而是尉容身边的人,这让他同样不快。
任翔自然知道理亏,他朝余安安点了个头,便默默也退走。
这下子,病房里终于安静,只剩下曾若水以及余安安,还有起前来的高进。
林书翰这才上前,他瞧着林蔓,纵然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可这刻却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姐,我来了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尉容三人被赶出病房后,并没有离开医院,就在下层楼,霍止婧也在病房里休息。
霍止婧当天也经过了番急救,相比起林蔓,她的情况明显要好很多。从推进急救室再到转入病房,期间切都很顺利。身体状况方面,也只是擦伤压伤,造成了些危害,重大创伤并没有。
只是因为呼吸道因为重物压迫粉尘感染,所以她现在也戴着氧气罩呼吸。
尉容往床畔坐下,这里的病房很安宁,比起方才那里要安宁许多。
可是,坐在这份安宁里。却愈发觉得不宁
夜就这样过去了。
霍止婧醒过来的时候,朦朦胧胧睁开眼睛,昏暗中渐渐透出光亮,她看见他就在自己的面前,因为太隐约,所以她害怕是假的,这只是梦境,让她忍不住伸出手,想要触碰他。她下意识的开口,轻声呼喊他,“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