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从崔府回到赵府,才进门,节南被等候已久的浅夏领到主院。
浅夏边走边说,六姑娘可要小心了,大夫人很生气,老爷脸色难看。夫人让婢子转告,要是老爷也默许,她劝都不顶用,许是禁闭几日,许是打手心板子,您乖乖受了罚就好。
节南好笑。
碧云忍不下这口气,这是什么道理今日挑事的分明是大小姐,六姑娘陪着玉真姑娘,正巧赶上大小姐闹出家罢了。如今大小姐在众位夫人面前出了丑,凭什么罚六姑娘
浅夏瞥一眼碧云,问节南,六姑娘没告诉碧云
节南偏头望着荷塘映夕霞,淡然反问,我要告诉碧云什么
浅夏看看左右无他人,才道,大小姐一回来,就把您剪她头发的事说给老爷和大夫人听了,老爷立刻找了二夫人问是不是她允您这么做的。
碧云听得分明,嘴哦圆了,欸那头发不是大小姐自己剪得么
浅夏摇头叹碧云眼直,大小姐哪儿下得去手。
节南接个正好,她下不去手,我就帮她一把,省了她力气,她该谢我才是。
碧云愕然。
浅夏就叹,您觉着是帮,可老爷却觉着过了。
节南不多说,进了主院堂屋,瞧见刘氏难得和丈夫并坐一张榻,头发短至肩的赵雪兰靠着刘氏抽泣,桑浣面色沉沉独自坐下首。
她便走到桑浣身旁,安心站定,随手作个浅福,见过姑丈,见过大夫人,不知何事找我
刘氏骂道,装模作样的死丫头,目无尊长还明知故问,浅夏不曾与你说么
节南就是要装到底,浅夏只说让我过来一趟。
刘氏瞪向桑浣,桑氏,你家的好侄女,我说一句她顶一句,横竖当我不是她长辈,敢在我这儿撒泼耍坏。我看用不了多久,她能谋算我这条老命。
有些人很奇怪,针眼大小的洞,能说成天上漏出一窟隆,夸张到滑稽。
桑浣面无表情,瞥看节南一眼,听不出语气,淡回刘氏,姐姐,六娘不懂事,你直接教她便是,我不会偏帮了谁,只偏道理。
刘氏就等这句话,脸上病衰气色换成凶狠,在我这儿,做错了事的丫头,得跪着听我说话。
节南纹丝儿不动,直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才突然悟觉,我做错什么事了大夫人先告诉我,要是真错,我肯定跪。
想起自己在凤来县衙让人告的情景,而眼前刘氏,不如商师爷吹胡子瞪眼,更少一块惊堂木,难以让她动动眉毛。
刘氏气噎,知道让人逮了语病,只好顺着,你怎能剪我儿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