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亥时初(晚上九点多),忽然有人悄门,门房里一问竟是安老爷赶到了惊得开门来迎,一边让让报与大郎君。还是安老爷紧着吩咐了一声不要惊动孩子们。
安真酉与阮氏倒是还没睡,也只着了中衣在房里说话,听了禀报赶紧穿上衣服来迎,见了老父连忙行礼:“爹怎么这么晚赶回来?”
安老爷赶了一天路也实是倦怠了,在正房坐下歇了才笑道:“你信上说大郎要下场试试,我算着日子想赶在秋闱之前到,不想路上还是耽搁了,这几天紧赶慢赶,总算明天能送一送他入场。”
说完自己感慨:“现在真是太平世道,我们赶到城门时已经过了戌时五刻,还在可惜差一点点就能进城了,却不想京都的城门现在竟整夜都不关的。”
京都早年的规矩是寅时五刻(早四点十五)开城门,戌时五刻(晚馆读书。
这几年国公府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安家跟国公府几十年来往,这时候就是艰难些也不好改换门庭,只希望过几年小世子长成了,承袭爵位领了差事,他们也好有个庇护。
夫妻俩都不是心胸狭窄的,各自安慰了对方,才歇了去。
安明仁累得狠了,这一觉竟睡得很沉,但心里挂着事还是不等叫就早早醒了。在正房看见祖父都懵了,好一会儿才连忙行礼,问候祖父。
为了防止舞弊,三场都是要换考房的,进场也要重新搜检,没有时间多话,应考的东西阮氏早已备好,不敢让儿子喝多了水,早饭备的包子,安明仁经了一回知道辛苦,一气吃了四个包子喝了碗粥,才辞别父母跟祖父出了。
那么大的包子,安真酉夫妻送他走了还直笑,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老话儿一点儿也不假。
见人顺利进了场安老爷才回来,男孩儿们都去上学了,四娘和六娘起的晚也知道祖父回来了,齐齐守在东院二门门口,安老爷一进门就被扑了个满怀。
“阿爷!”
四娘嫉妒地瞪了眼六娘,她大了,阮氏不许她这样撒娇,规规矩矩地道了万福:“阿爷路上辛苦了。”
安老爷年近六旬,身体虽然硬朗,也抱不动六岁的小孙女了——何况六娘真真不算苗条。
只搂了孙女笑:“你这丫头,差点把阿爷撞倒。”
又对四娘点头:“绣儿长高了,越来越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