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沙席卷,苍茫大地,连一缕绿色也寻觅不到。
眼帘可见的,只有光秃秃的戈壁与流动的沙丘。
只有偶尔,才能看到几颗枯死的沙柳残骸,躺倒在干燥的平野上。
而在这黄沙与戈壁的尽头。
旌旗飘扬,穹庐连绵。
数不清的木桩,都已经被树了起来。
长满了尖刺的拒马,被陈列在阵前。
沙地前,拉满了绊马索。
卫律极目远眺,看着这个情况,不发一言的打马向后而走。
“立刻召集所有骨都侯以上的贵族议事!”他沉声下令。
骨都侯,是匈奴军队中的中坚、骨干,素来由各部族的宗种担任,其地位大抵相当于汉的司马、校尉。
更是匈奴军队的指挥中枢。
特别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卫律的本部并不在这里。
他部下的军队,基本都是从兰氏以及漠北各部抽调的骑兵。
所以,指挥起来,终究有些隔阂。
平时,在地位的压制下,这些人或许会听话。
但现在这个时候,卫律知道,自己必须展现出强硬。
否则,这些骨都侯就可能会因为畏惧伤亡而顿步不前。
大约半个时辰后,卫律就在狼原的另一端,见到了奉命来集合的十几个骨都侯,以及代表着兰氏与呼衍氏的两位宗种。
“诸位!”卫律看着这些人,毫不客气的说道:“现在本王与诸位的生命、荣誉,都已经陷入了万劫不复之地!”
“现在本王已经可以确认,呼揭王屠姑射和他的军队,肯定覆灭了!”
“姑衍王和他的姑衍万骑,更是被汉朝人围困在距离我们两过的,百年前汉朝名将韩信那经典的十面埋伏。
那是出神入化一般的用兵,生生的将汉朝最大的敌人的主力兵团,像剥皮一样层层剥掉,最终使其全军覆没。
虚衍鞮可不愿意自己也落得和那位项羽一样的下场。
只是……
他咬了咬牙齿,回头看向身后的营地。
三日之中,数千士兵与上万马匹和数千牲畜,一起协力,将这原本山清水秀之地,变成了堆积了无数粪便的恶臭之所。
尽管,他派了许多奴兵,日夜挖坑掩埋,但这些粪便的数量却有增无减。
更要命的是,牧场的草与湖泊里的水,都在一天天变少。
最多再有四天,这里的草与水,恐怕就都要变得珍惜起来。
想到这里,虚衍鞮就明白,他必须主动进攻!
不能再守在这里等死!
他必须向前,拓展空间,获得足够的水与草料来维持大军。
“明日凌晨……”他望着前方,十余里外的一个草原与其附近的湖泊:“我军便突袭该地,试一试这汉军的成色吧?”
“都说一汉当五胡……”自他懂事起,所有人都在说着这个事情。
每一个人都在反复诉说着汉军的强大与恐怖,告诫着大家不要轻易去和汉朝人比拼。
没有三倍以上的兵力优势,绝对不要寻求决战。
然而……
“本王,却是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