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爷在战术计划书特意注明,要引蛇出洞就必须满足三个前提条件。
首先,必须利用舰炮将乌特勒支堡重创,最好可以直接将其轰塌。
其次,在炮击停歇之后,要留给红夷一定的出兵时间,不然他们无法爬到山顶。
最后,在前两个条件未能充分满足的情况下,陆师要紧逼一段距离,以便作出进攻之势。
这样一来,红夷为了保住山顶的乌特勒支堡,在敌军尚未对其发动猛攻之前,只要有较为充裕的时间,便会对这座进行增援,因为双方都知道这里的重要性。
故而郑芝鳌按照兄长郑芝龙的叮嘱,特意领兵前出,仅距离目标不足三百步,作出一副打算强攻的姿态,让对面的红夷充满了紧迫感。
这么做的目的也很明确,就是要吸引热兰遮城堡的守军出来增援山顶的乌特勒支堡,把这些蛀虫钩出来打,才最为容易。
是役要与红夷进行斗智斗勇的较量,光凭蛮力可是不行,热兰遮城堡被修得极为艰苦,连舰队炮击都可以接下,要想迅速取胜,便只能采用太子爷提供的这个策略。
郑军的战术很简单,你不出来,我就不进攻,一直用舰炮轰。先轰一阵子,停下看看情况如何,援军再不出来,那就再轰上一阵子。
在乌特勒支堡被轰零碎之前,处于被动挨打境地的红夷一定是先着急的一方,只要他们敢出兵增援,那就输定了。
“郑举何在?”
“末将在!”
“为兄拨你两千士卒,作为我部先锋,将红夷援军杀退!”
“末将领命!”
郑芝鳌可不是家里的小字辈,作为郑芝龙的兄弟,领兵打仗的经验还是很丰富的,尽管所部将士已经登陆大员岛,山顶的小堡也近在咫尺,也也没有让手下一拥而上。
热兰遮城堡里的大铳尚未完全摧毁,仍旧可以给己部造成极大的杀伤,虽然红夷尚未开?亨德里克斯中尉率领五十名士兵以及一百五十个珉兵正在爬山,眼看就要进入乌特勒支堡了。
这时候忽然听见远处传来一阵炮声,接着便看见一堆黑点正向自己所在的位置扑来,他本能的意识到那就是敌军发射的炮弹,可是再想下令已经来不及了。
在海盗舰队停止炮击之后,扬森上校便急忙派出了援军,生怕头顶的要害被海盗们占领,这支连队是乌特勒支堡的希望所在,必须尽快抵达目的地。
很显然海盗们并不打算让这支援军抵达乌特勒支堡,在他们进入堡垒之前,纷繁的弹雨就兀自落下,打得荷兰士兵与珉兵都措手不及。
“轰轰轰轰……”
转瞬间,弹着点区域就变成了一片火海,上万枚细小的铁钉随着爆炸喷薄而出,形成了一场无比密集的弹雨。
对于只有头盔与胸甲保护的荷兰士兵来说,面对突如其来的打击,他们的四肢都暴露在外,任凭弹片穿刺与切割,这就是一次无可避免的灾难。
炸药包最可怕的地方并不是爆炸,而是爆炸产生的溅射效应,给程密集队形的非重甲步兵的杀伤力是非常大的,而荷兰守军并没有接触过这样的炮弹。
他们也有臼炮,或者称之为迫击炮,炮身被做成了一个缸型,管壁很厚,像是捣蒜的巨型铁制容器。炮弹很大,内部中空,用来填充一些铁片、铁钉之类的物体。
点火发射时必须点燃两条引信,一条是炮弹上的,另一条则是臼炮上的,这根明军装备的迫击炮的发射情况是一模一样的。
但明军的迫击炮不论从做工、重量、成本以及战术层面,都远远优于荷兰臼炮,这是让守军绝对想象不到的事情。
在爆炸的那一刻,以及随后的短暂时间里,威廉斯上尉与亨德里克斯中尉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两人完全被轰杀场面给惊呆了。
硕大的火球与狰狞的烈焰很快就褪去了,浓烟也被海风吹散,可手下发出的惨叫声却从未停歇,而且喊得撕心裂肺,让人听到就感觉不寒而栗。
大部分中弹的人都疼得咬牙切齿,哀嚎不断,满地打滚,腿部受伤的根本无法站立起来,跑进堡垒里再行包扎救治。
一旦被铁钉打进骨头里,那基本就距离截肢不远了,在酷热的天气下,截肢就意味着大出血,侥幸躲过一劫也会面临伤口化脓的危险。
威廉斯上尉只看到上百个伤兵和散落一地的各种武器,他很快就意识到这种炮弹不同于寻常的类型,是可以爆炸的,而且杀伤力极大。
“不好!”
“又来了!”
“快跑!”
“等等……”
“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