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二喜“病”好了,活蹦乱跳地销案去了,拍着胸脯保证“我没事儿!一点儿后遗症都没有!”说完还走了两步,走得又快又稳,连瘸了的那条腿跟着使劲。
既然“受害者”来销案了,马宏生自然出了狱,出门的时候把身上的衣服从里倒外的全扒了,换上媳妇带来的衣裳,把旧衣裳扔进了垃圾筒,把晦气也给扔了。
几天后县城里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儿,不在局中的人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县里最好的施工队被派到了靠山屯,以最快的速度修通了公路,公路通车那天,县里还来人检查了。
一周后县领导陪着省里和外省的考察团来靠山屯考察,考察团只是在村里转了一圈儿就上山了,对着几座山峰指指点点的说了些什么,还有科学家模样的人采了土样、水样、植物样本之类的。
他们走了没几天,村里就传来消息,那天来的大人物是南方某个大药厂的,他们说靠山屯的这一片山土质、水质、气候都特别适合中草药种植,想要将靠山屯发展为中草药基地,要在靠山屯种药,还要在县里建加工厂!
这可是大项目!
村民这才明白,那个穆二喜的大老板为什么默认穆二喜去销案,为什么再也没有了声音。
出来混的,没有不精明的,所求无非是财,当初要是没有穆二喜撺掇和推荐,他也不会一眼就相中了靠山屯的石头山——
所谓的闹事和抓人,也无非是为了能跟马占山产生关联,以图合作。
现在有了这么大的阻力,他当然撤得非常爽快。
至于穆二喜在这件事之后,还是不是那么得“老板”信任,还能不能继续发财,那是他自己的事儿。
当然了,村民不会分析这件事,村民们分析的是——种中草药能发财!
发财的法子似乎是掌握在了朱逸群手里。
一时间朱家门庭若市,就连马家的门槛也是险些被踏平。
没有得到尚老师的准许,朱逸群自
然不敢说自己所谓的种植中草药的技术全部是她传授的,只能将自己知道的技术要点粗略说一下。
“种植中草药没什么难的,我种的全都是咱们山上本来就有的草药……”他拿着草药给村民们认,实际上这些草药大部分村民都认识,尤其是岁数大一点的。
他再说一些草药的各种脾性,有属阴的,必须种在阴坡,有属阳的,得有充足的光照,有一些必须种在水源旁或者勤浇水的……
有些人听了“懂”了,有些人是完全的不懂,只是懂了这玩意儿好像不是自己能掌握的。
这里面只有一个人最引人注意:桂芹嫂子。
她不是自己来的,而是带着两个儿子,他们母子三人一人拿着一个小本朱逸群说一句记一句。
大丽悄悄过去看,“咳,喝了口水,又继续说……”连这种语气词都记下来吗?
难道是想回去研究喝水,咳嗽是不是暗示?
“大家可以先少种……”
“种完了哪儿收啊?”朱大明白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药厂还没建呢。”只是立了项,立了项没建甚至永远不会建的事儿又不是没发生过。
“药厂没建之前,我收!药厂建了估计他们自己会有收购部门。”
“听说药厂要派技术员下来指导种植。”另有消息灵通人士说道。
有技术员啊……桂芹嫂子记录的手都慢了一些,有些头脑灵活些的已经开始打起从技术员那里学习的主意了。
“既然有技术员,将来咱就听技术员的。我也要去技术员那里学习呢。”朱逸群也不再讲了。
“讲嘛!技术员都是学生,一肚子知识,手上连泥都不一定沾过……你讲,技术员也讲,两相对照才好。”朱大明白却不肯轻易饶过朱逸群。
“事先说好,我知道的都是观察咱们这儿地产的草材总结的土法子,要是说得不对,将来你们种植的时候减产可别找我。”朱逸群一副一百个不愿意的样子。
“老四!”朱有财发话了,“都是自己家人!不是姓朱的就是姓马的!藏着
掖着的干啥啊?我在这儿作主了,将来无论我们谁家种草药没种好赔钱了,都跟你无关!”
“大爷,您有些这句话就行。”朱逸群继续把自己的经验往下讲。
他讲得口干舌噪的,没等自己倒水呢,就有人给他把茶杯满上了。
一直从早晨六点,说到了中午十二点,大丽抱着睡着的媛媛从娘家回家了,他还在说。
“行了!我说你们也不一定能记住,现在也不是种草药的季节,等到老秋了,我要收药也要种药,到时候边整边讲。”女儿最大,朱逸群站起身从大丽手里接过女儿,小丫头离开了妈妈的怀抱嘤嘤了一声,朱逸群拍了拍她,她抬头瞅了眼是爸爸,闭着眼继续睡。
村民们这才三三两两地走了,朱有财和朱大明白落在了最后,大丽上炕把褥子给女儿铺上,朱逸群把孩子放了下来,拿红色的线毯给她盖上。
“大爷,明白大爷,我知道你们啥意思,咋地我都是姓朱的,我不能把自己家人落下,只不过种草药跟种地似的,有风险,就比如菠菜吧,去年能卖一毛钱一斤,今年雨水大,菠菜水大不耐储存,能卖五分钱一斤就不错了,我自己种赔挣都是我自己的……”
“我明白。”朱大明白摆了摆手,“我也知道一点儿草药的知识,你到时候别忘了我们就行。”
“不能忘!指定不能忘!”
朱有财和朱大明白这才走了,从朱有财的眼神来看,以后还得再找他。
送走了这些人,朱逸群和大丽两人动作尽量轻地把屋子收拾了一下。
朱逸群用前几天从城买回来的单孔的煤气灶,煮了半包挂面,打了鸡蛋酱卤,两口子就着青蒜和黄瓜丝吃了。
“你看着的吧,这事儿没完。”